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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高原
高原,這個名詞對我來講既親切又陌生。親切,源于我出生的地方也叫高原——青藏高原,我的第一故鄉;陌生,源于對高原的了解遠不及愛意深沉,我還想再讀她千萬遍。
初到青藏高原,第一眼便看到牛心山的“心臟”,這是外公曾經奮斗過的地方,幾千萬朵冰花里,有一朵是他的汗水。
“來不及了,往回走吧。幺兒,你騎摩托車先回去,燒一壺熱水,我們回家生!”在外婆的號令下,我幸運地“躲”過了被抱錯的風險。那時候,牧區的醫療條件遠不如現在,剛出生的嬰孩沒有在手臂做標記的習慣,同一天出生的孩子多了,很容易被抱錯。5月中下旬的青藏高原,大雪紛飛。“哇——”地一聲,我來到了這個世界,高原夜晚的深邃籠罩著整個祁連山。外公匆忙從山里趕回來,帶著家里古董級別的手電筒在50多公分厚的雪地里挖了一個坑,將我的胎盤埋在了這片草原上。
六十年代中期,外公積極響應國家支援大西北政策,和他的幾位同鄉的戰友們一起,主動申請到甘青地區參與建設。“老王,給我也喝一口。這地方什么時候可以通火車啊,又要翻山,草原上還有沼澤地,太難走了!”在入川前往甘肅的那段路上,外公感嘆道。“誰知道呢!咱們申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個地方這么荒涼啊。”外公的戰友王爺爺附和說。“休息一下快走吧,當年紅軍長征過草地的時候也是走的這條路,咱們可不能慫。”外公給大家鼓氣,從安徽平原地區到青藏高原,路只通到了省會城市成都和蘭州,進入高原的那一段只能靠腿,三天三夜,外公和他的戰友們背著行囊和干糧,一路走到祁連山下,開始了他后半生駐守高原的建設故事。
胎盤將我和草原親密地連接在一起,即便是未滿1歲就搬去了西寧,但是草原姑娘的喜好和習慣,在我的身上都能看到。我常常被質疑是不是漢族,就連母親生氣的時候也騙我說從草原里撿回來的。小時候,聽到母親這樣說,我還會暗暗生氣,而現在,我卻引以為豪,能夠作為草原的孩子,是一件多么榮幸的事情。
再回高原,是以一名中國鐵建建設者的身份踏上草原,胸前戴著外公臨終前留給我的那枚黨徽。
高原上的風依舊是那么清澈,沁人心脾,一望無際的綠色在格桑花的妝點下顯得格外的迷人。
“嗙——”隨著一聲炮響,宣告西寧至成都鐵路四川段工程開始動工建設,掌聲一片,我自豪地站在動工儀式的現場,作為其中一名參建者。在工程建設現場,我看到了科技進步帶來的智能化二襯臺車、遠程視頻監控、自動噴漿機等智能化隧道施工機械;看到了鋼棧橋施工作業平臺、自動噴淋系統等先進的綠色施工工藝;看到了鐵路樁基施工和牦牛成群結伴的和諧場景……外公當年的愿景如今已在實現的路上,我期盼著這穿越若爾蓋草原的鐵路“長龍”能夠早日開通。
今年,“七一”活動,項目組織全體黨員開展“重走長征路”活動,我們手持黨旗,重走一邊紅軍過草地躲進山頭的那段路,參觀了“七根火柴”“金色魚鉤”紅軍長征遺址地,在黨校講解員的講解中,身臨其境地體會到了那時那景紅軍戰士們的不易,再次感受到了做一名黨員的光榮。
傍晚,我獨自走在若爾蓋草原上,用力地呼吸,想把草原的味道刻進骨頭里。
我想,在不久的未來,我還會再踏入這片高原,以一名游客的身份,乘坐自己參與修建的西寧至成都四川段動車組列車,帶著外公留給我的那枚黨徽,和孩子一起,再看一看紅軍曾經走過的地方,告訴外公他當年徒步走的這條路已經通了車,還是高速鐵路。
作者單位:四公司